当这种当时鲜为人知的疾病在1月份传入新加坡时,很少有人能预料到它对人们和企业的影响。
很快,人们的正常生活习惯,比如在办公室工作、外出就餐、与亲人和朋友面对面的聚会等等都被改变了。企业不得不回到原点,制定应急计划,以维持业务。
经济迅速陷入萎缩,即使有近1000亿新元的刺激措施,第二季度也创下了严峻的记录,现在正处于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衰退期。
于不确定疫情何时结束,应对飞速的变化是唯一不变的。
撇开经济上的创伤不谈,这种疫情除其他外,加速了对技术的采用,比如电子商务、金融技术、视频会议、远程医疗或在线教学等作为一种生活方式。
这些对一些人和公司的打击比其他的人和公司更严重,他们的活动更多地依赖于密切的联系,或者因为他们的年龄和技能,他们的生意倒闭和失业。
这场大流行加速了许多趋势,比如数字化(和)退潮的全球化,我们在爆发前已经看到了这些趋势。随着变化被压缩到很短的时间内,这给各个层面--政府、企业、个人--都带来了挑战,因为我们都必须以一种更受时间限制的方式来适应,那些足够敏捷,能够快速转型的人,将会生存下来。
对于本土添加剂制造商3D Metalforge来说,在冠状病毒爆发之初,需求急剧下降。这家3D金属打印公司为制造各行业使用的部件提供关键部件和专业技术。
据其首席执行官马修-沃特豪斯(Matthew Waterhouse)称,此后需求有所恢复,在转变中,它发现了机会。
例如,供应线中断促使企业转向离家较近的制造商以获得关键部件。凭借其3D打印能力,3D Metalforge "能够在企业需要的东西时,在很短的时间内介入"。
他注意到,由于疫情使全球供应链陷入瘫痪,公司之间,特别是美国和欧洲的公司之间正在进行喋喋不休的讨论,"关于使制造业更接近使用点"。
"随着公司将其制造业迁回美国,我认为他们将希望专注于高价值制造业,这正是添加剂制造的优势所在。"
人们对数字化供应链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
"在以前,他们会创建一个模具或夹具,并将其存储在车间里。现在,他们可以创建一个数字文件,并将其传递给像我们这样的制造商来生产零件,"Waterhouse先生说。
"(创建数字文件)已经在加快步伐,(而)我认为已经进一步加速的领域是将该数字文件并存储在云端,这样如果你需要在A地或B地或C地进行生产,你就可以在你需要的地方获得它。
"这是供应链变得更加虚拟、更加灵活的想法,使用3D打印机和增材制造,在任何你需要的地方生产东西。我们在这些数字供应链的终端中扮演着非常关键的角色,"他补充道。
就像3D Metalforge等企业在危机中寻找一线生机一样,新加坡经济也要不断转型。
"COVID-19后的全球经济将有所不同。我们未来的经济必须对结构性转变做出反应,其中许多转变是由COVID-19加速的,"副总理Heng Swee Keat在10月5日的部长声明中说。
除了对全球化的支持力度减弱、采用数字技术的动力重现外,其他结构性转变还包括亚洲经济比重上升、越来越强调可持续性以及国内居民劳动力增长放缓。
因此,新加坡经济正处于 "关键时刻",涉及的风险很大。
亨先生告诉国会。"我们现在必须采取行动,让我们不仅能通过COVID-19,更关键的是,要取得进展,为我们未来5到10年的下一圈经济增长铺平道路。"
那么,未来新加坡经济如何转型?
中新社采访到的观察人士认为,该国不太可能偏离多元化的经济结构。
毕竟,正是这种多元化引导着这个小而开放的经济体度过了以往的危机,即使在这次的低迷中,也依然有亮点。
例如,制造业就是其中之一,在半导体和生物医药生产活动的强劲支撑下,经受住了疫情的沉重打击。金融和保险、信息和通信等其他部门也保持了稳定的增长。
牛津经济学的郑成恩女士认为,这表明多元化已经得到了回报,她补充说:"鉴于其国内经济规模较小,新加坡将从保持经济的多样性和开放性中受益。"
华侨银行的财资和研究主管Selena Ling也表示,一直以来,"新加坡的理念是尽可能多地发展增长引擎",以便在不同的行业周期中提供缓冲。
"但我们必须聪明地进行多元化,因为我们是一个小国,"她说。"只能有这么多的桶来投入你的资源。"
那么新加坡可以专注于什么呢?
如果从目前的亮点来看,制造业可能是进一步发展的一个领域。凌女士说,这是因为目前该行业内的增长引擎--电子、精密工程和生物医学集群--很可能会继续转动。
她指出,半导体行业将继续受到云计算在远程工作和家庭娱乐(如视频流和游戏)中的快速增长的支持,而生物医学领域将受益于对仪器和测试套件以及关键用品(如口罩和医疗设备)的高需求。
其他观察家表示,对技术的热切关注也意味着新加坡有能力通过提高低端活动的生产力和发展高价值流程来加强其制造业。
新加坡在先进制造业方面已经拥有强大的基础,如精密工程和生物医学科学等行业。而该国正在做更多的事情。
亨先生在上个月的工业4.0贸易展上强调,新加坡致力于发展机器人等尖端能力,成为亚洲面向世界的 "更数字化、更有弹性 "的先进制造业基地。
新加坡制造业联合会(SMF)主席傅道格先生说。"不仅是先进制造业,(增长还将来自)精益生产和采用新的商业模式,以寻求技术带来的新的收入渠道。"
SMF已经设定了一个目标,即到2030年,该行业对新加坡整体国内生产总值(GDP)的贡献率达到30%,但他表示,只有当更多的行业被纳入该行业时,这可能才有可能。
傅先生解释说,制造业已经在发展,他举例说,非传统领域,如快速成型制造,对提高该行业的产出有很大的潜力。其他行业如农业也在应用最新的制造技术来提高产量。
他说:"因此,只有在制造业不那么明确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实现30乘30的目标"。
星展银行高级经济学家佘文当然认为,该行业可以构成新加坡未来经济的更大组成部分。
在2000年代初,制造业占GDP的比例接近30%,但后来已经下降到五分之一左右。他说,这个比例至少有提高到25%的空间。
"制造业一直是新加坡经济增长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多年来,它在GDP中的比重一直在下降。鉴于它在大流行期间如何成为增长的主要动力,这就提出了我们是否应该提高(份额)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应该。"
在与新加坡经济观察家的对话中,他们也提出了两个首要的主题--技术和可持续性。他们说,这两个主题将在多个行业催生无数机会。
前者只会变得更加普遍,医疗保健等基本服务将随着远程医疗服务的增加而增加。即使是传统的实体行业,如零售和食品服务,也已经走向数字化,在大流行中生存。
佘先生表示,可持续性将是 "影响新加坡经济结构的长期主题"。
"随着世界对可持续发展的关注度越来越高,对相关技术、产品和基础设施的需求也会越来越大,"他说。这包括防范海平面上升的基础设施,以及电动汽车技术、利用清洁能源和加强食品安全等。
凌女士说,金融领域已经在把握这一新的现实及其对投资的影响,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在将该国定位为这方面的 "行业领导者 "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例如,新加坡金管局去年11月宣布投资20亿美元发展绿色市场。中央银行还支持启动了该国第一个专门从事绿色金融研究和人才培养的机构。
郑女士说,由于绿色能源很可能成为未来的主要增长领域,新加坡可以做更多的工作来促进相关行业的研究和开发,如可再生能源、电动汽车制造和可持续建筑。
她补充说,还可以采取激励措施,鼓励私营部门在这一领域投资。
政府无疑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这一领域,亨先生强调,可持续发展是国家重新修订的经济战略的一部分。可持续发展与环境部也表示,随着国家追求可持续发展,预计未来十年将创造5.5万个 "新的和升级的 "工作岗位,其中包括明年约4000个。
另一方面,一些行业的凋零也会改变新加坡经济的构成。
例如,实体零售业将面临更多的痛苦,因为COVID-19的流行 "只是巩固了网上购物的前进方向",佘先生说。
观察家们表示,在挑剔的基础上,关键是新加坡经济要保持敏捷性。
我认为未来的口号是适应性...... "纪先生说。新加坡人和新加坡企业应该具有灵活性,以适应快速变化的环境,"纪先生说。
他补充说,新加坡也需要利用其作为商业中心的优势。
"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现在和已经将自己确立为全球经济许多必要和不可或缺的事情的枢纽。我们可以继续成为一个稳定、安全和值得信赖的枢纽,实现无缝连接。"
然而,竞争也是存在的。
日本制药巨头武田公司亚太区高级副总裁Thomas Willemsen先生指出,一些制药企业已经决定将亚洲或新兴市场的总部设在上海。
他说,落户新加坡有很多好处:"新加坡的环境、教育、安全和生活方式已经是名列前茅,所以我不认为你一定能把它变得更好,但我认为你也不应该试图缩减这些。
"更多的限制,比方说,外国专家(来)新加坡就不好了,因为在某些时候,新加坡也在竞争。新加坡不能永远成为枢纽选择。"
佘先生还强调,该国有必要深化东南亚内部的联系。
其最接近的邻国的崛起意味着新加坡 "可能不再是最受欢迎的目的地"。他补充说:"为了利用区域增长,我们必须走出去,在东盟进行更多的投资,这样我们就可以直接受益。"他还说:"我们必须在东盟进行更多的投资。
工作机会如何?
在国内,劳动力也必须跟上转型的步伐。
目前,经济衰退已经给工人带来了双重打击。其一是随着企业削减产能和重组,失去工作的风险加大。
首先,新加坡9月份的失业率已飙升至16年高点,达到3.6%,而裁员人数--迄今为20450人,几乎是2019年全年的两倍。经济学家警告说,虽然劳动力市场将在今年年底触底,但在明年年中之前都将保持低迷。
招聘工作虽然自第二季度以来有所恢复,但一直保持平淡。商业网络网站LinkedIn发现,与2019年同期相比,9月份的招聘率(由招聘人数除以新加坡LinkedIn会员人数计算)仅增加5%。在2月份,这一比率接近50%。
在招聘门户网站Indeed Singapore上,虽然职位数在今年年中下降后有所回升,但10月份仍比去年同期的总数少了6%。
"虽然经济正在逐步恢复开放,但由于安全距离的限制,许多企业仍无法满负荷运作。"LinkedIn亚太区人才和学习解决方案副总裁Feon Ang解释道。
LinkedIn还发现,在9月份,与COVID-19之前相比,受病毒影响严重的行业--尤其是建筑业和娱乐与旅游行业--的求职者更容易申请到当前行业以外的工作。
其次,许多失去的工作岗位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佘先生在6月份发表的一份报告中说,这场大瘟疫加速了新加坡经济结构调整的步伐,从长达十年的历程变成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
最近,世界经济论坛最新的《2020年就业未来》报告在全球近300家公司中调查了29家在新加坡有业务的公司,新加坡的公司表示,从银行出纳和会计,到数据录入员和工厂工人等角色在他们的组织中越来越多地被裁员。
同时,拥有深厚技术技能的人--数据分析师、数字营销人员和物联网专家--需求量很大。
同样,Indeed Singapore发现,第三季度传统专业服务员工--销售、行政、人力资源和会计等岗位的招聘活动同比降幅最大,而医疗、物流、科技类岗位的需求则有所增长,其亚太区经济学家Callum Pickering表示。
"COVID-19的爆发加速了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几乎在一夜之间改变了我们的工作方式,因为各机构都在调整他们的运营以符合安全要求。"招聘机构万宝盛华集团的国家经理Linda Teo说。
为了帮助工人应对快速变化,万宝盛华人力部自8月起每周发布就业形势报告,其中概述了零售、制造和物流等不同行业的可用职位和培训空缺数量。例如,最新发布的报告显示,截至10月中旬,制造业有6370个职位空缺。
然而,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于技术差距。他說,雖然四分之三的會員表示,他們仍在招聘,因為他們需要具備軟件工程、機器人和精密研磨等特定技能的人才,但這些人才主要在海外。
而在这些会员中,几乎有十分之九的会员愿意对其劳动力进行再培训,但大部分必要的培训课程只能在海外进行--在旅行限制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参加这些课程,傅先生说。
当局已试图填补这段时间突然出现的空白。根据新加坡技能未来组织(SkillsFuture Singapore)的数据,7月和8月,SGUnited技能计划下的12950个培训机会已经开放。同期有超过13000人报名参加。
但培训需要时间。HL银行的Jeff Ng在此前接受中新社采访时表示,求职者可能无法跟上现在重组的速度。
"我认为在正常时期,可能会从低附加值的经济慢慢过渡到更高附加值的经济,肯定有很多时间让工人慢慢训练和适应这些变化的条件,"该行高级财资策略师说。
"但在目前这个变化速度(至少)是5到10倍以上的时刻......工人们面临的一个挑战就是快速的再培训,以适应这些快速变化的时代。"
LinkedIn的Ang女士对此表示赞同,她还说,很多求职者可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寻找与自己当前技能相关的新角色,或者如何拾起新的角色,以便能够转换行业。
武田在新加坡的500多名员工目前有相当数量的外国人在这里提供必要的技能和经验,Willemsen先生说。虽然新加坡人有教育和语言优势,但他们也需要愿意到国外工作,并有 "真正的好奇心......去探索其他文化和其他市场"。
他说,随着它准备在2022年推出登革热疫苗并发展其研发活动,这里的人数将出现 "适度增加"。他保证说,其正在进行的一系列撤资对这里的办事处影响很小。
Waterhouse先生说,在他的公司里,这是一个混合的袋子。虽然他的公司里有一些职位需要工程背景,但他们也欢迎来自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等领域的中期转行者,以及其他没有添加剂制造经验的人。
"你会开始做更实际的工作,处理粉末(粉末形式的原材料),处理机器......然后学习机器,然后也许会进入设计方面,"他说。
Waterhouse先生说,大流行的好处是,它已经变得更容易雇用。现在有一批年长的、"非常有能力 "的工人在寻找工作。而应届毕业生,通常是在跨国企业中寻找职位,他们对加入像他这样的小企业变得更加开放。
其中之一是Mohd Nasir Ja'par,他在四个月前失去了石油和天然气领域的质量工程师工作后,于7月加入了3D Metalforge。他现在在新公司担任类似的职务--这是这位在石油和天然气领域工作了15年的老员工从未想过的。
"这个名词(增材制造)对我来说太陌生了,"这位47岁的老人说。当一位职业教练第一次建议到该公司面试时,他认为这是关于玩具制造,而不是用数字文件制造工业零件。
但在过去三个月里,在与机械臂一起工作,观察金属部件是如何被打印出来的之后,他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真正的兴奋--即使是降薪20%也不影响他。
"这是下一件大事,"他说。"我为技术的可能性和这个行业的巨大增长潜力感到兴奋。"